“要我說就先別走了,這大半夜的咱們能去哪兒啊?先把今晚湊合過去再說吧,萬一大使館明天就聯繫我們了呢?”
“必須得走!你看那些二毛人看我們的眼神,咱們現在要是不走,我擔心他們會在後半夜的時候動手。”
“動手?不至於吧......”
“不至於?你敢賭嗎?我們人數連他們的五分之一都不到,還有一半是女人和小孩,真要是動起手來,受傷都是其次,萬一他們獸性大發怎麼辦?而且你覺得避難所裏的警察會管這件事嗎?”
“嘖嘖,徐伯說的也有道理。”
“那我們這麼多人去哪啊?我家那棟樓早都被炸成廢墟了......”
“我家超市在城郊有座小倉庫,條件一般,但地方足夠大,咱們可以先到那裏把今晚熬過去,等明天再聯繫大使館看看情況。”
“行!”
......
七嘴八舌的討論過後,基輔市07號地下避難所裏的二十幾個華國人達成了離開避難所暫避風頭的共識。
很快,衆人就在二毛人陰冷兇狠的目光中魚貫走出了避難所。
回到地表,所有人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月色下,到處都是被轟炸之後留下的斷壁殘垣,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硝煙味,完全是一幅末世的廢土景象。
夜風冰寒刺骨,所有人都被凍得瑟瑟發抖,舉目四望,一股濃濃的憂慮浮上了每個人的心頭。
“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是啊,太冷了,我們好多人都沒有厚外套,等走到倉庫凍也凍死了。”
“要回你們回,我反正不回了,那幾個二毛男人看我的眼神太嚇人了,他們肯定早就打我的主意了。”
“都別吵,聽徐伯怎麼說。”
......
有人想走,有人想留,衆人還沒邁出第一步就因爲意見不和而吵了起來,再這樣吵下去,這個剛剛纔組合到一起的小團體很快就會分崩離析的。
在基輔開了三十年華人超市的徐松柏是這個小團體的主心骨,同時也是年齡最大的人,這種時候,只能由他來穩定軍心了。
“走也好留也罷,重要的不是我們怎麼選,而是我們必須團結下去,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我們不團結,那就是一盤散沙!”徐松柏擲地有聲。
吵吵嚷嚷的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的建議還是去倉庫,但我不強制大傢伙必須聽我的,你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內心做出選擇,我要說的是,離這一公里多就是我家的超市,那裏應該有輛小貨車,足可以把大家都帶到倉庫去。”徐松柏沒有繼續往下說。
“都聽徐伯的,咱們一起去倉庫,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之前被二毛人打了一臉血的中餐館老闆王向軍說道。
“那就趕緊走吧,天太冷了,再這麼站下去都要凍僵了......”人羣中有人附和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並沒有提出異議。
於是乎,所有人都跟着徐松柏踏上了去超市找貨車的路途。
到了超市,衆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超市的所有玻璃都被砸碎了,裏面的貨架東倒西歪,一片狼藉,所有商品都被洗劫一空,明明不在轟炸區,卻看起來比真正的廢墟還讓人觸目驚心。
戰火剛燃起的那天晚上,基輔爆發了大規模的打砸搶事件,無數二毛人涌上街頭,看見外國人開的商鋪就衝進去亂砸亂搶一通,在場不少做生意的華國人都遭了難,而像徐松柏家的超市這樣儲有大量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商店更是二毛人眼中的重點劫掠對象。
“行了,沒什麼好看的,車在後面呢,都跟我來吧。”徐松柏灑脫一笑,然後順着被砸碎的窗戶鑽進了超市裏。
其他人這才收起同病相憐的難堪情緒,跟着徐松柏鑽進了超市裏。
穿過超市,後面有個車庫,裏面果然停着一輛廂式貨車,雖然不大,但拉着二十幾個人去趟城郊還是綽綽有餘的。
“向軍,組織大夥上車,女人和孩子坐裏面,男人坐外面。”徐松柏邊爬進駕駛室邊對着王向軍交代道。
“好嘞徐伯。”王向軍拍着胸脯保證。
很快,滿載着一廂華國人的小貨車緩緩駛出了車庫,向着城郊的倉庫進發。
快要凌晨的時候,衆人終於抵達了城郊倉庫,因爲地處偏僻且沒有任何戰略設施,所以這裏反而在大毛國的轟炸中倖免於難。
“快,趕緊進去,裏面有蒙貨用的油氈布,嫌冷的可以自己找來披上。”徐松柏打開倉庫的門鎖,招呼着同胞們趕緊下車。
顛沛了一晚上的衆人趕緊互相攙扶着下了車,然後小跑着衝進了倉庫。
這座倉庫雖然不大,但卻是此時此刻他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等到排在最後的王向軍都進了倉庫,徐松柏謹慎地四處望了望,然後迅速鑽進倉庫反鎖了大門。
“徐伯,你這還有喫的嗎?”有人忍不住問道。
“你們可以找找,不過應該是沒了。”徐松柏搖了搖頭。
幾乎餓了一整天的人們像老鼠一樣認真的搜索了倉庫裏的每一寸地方,然而所有貨箱都空空如也,別說喫的,就連一根毛都沒有。
“一夜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權當減肥了。”徐松柏笑着開解衆人。
哈哈。
大傢伙又累又餓,連笑聲都顯得有氣無力的,不過那種如影隨形了整夜的恐懼情緒卻在笑聲中漸漸消散掉了。
“大夥都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咱就聯繫大使館,放心吧,國家不會不管咱們的。”徐松柏的聲音彷彿給了所有人無窮的信心和力量。
睏意襲來,裹着油氈布的衆人很快便東倒西歪的睡了過去,呼嚕倒是打的震天響。
徐松柏安慰得了別人,卻不知道怎樣開解自己,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了,他一個人走到倉庫角落抽起了煙。
“徐伯,怎麼還不睡?”王向軍也沒睡着,披着油氈布悄悄追了過來。
“呵呵,人老了,沒什麼覺。”徐松柏隨便找了個藉口。
“徐伯,是不是大使館那邊有什麼變數啊?”王向軍表情有些僵硬。
“別瞎想,大使館之前給所有人發的短信你又不是沒有收到,能有什麼變數?”徐松柏笑了笑。
“那您爲什麼看起來像有什麼心事啊?”王向軍問道。
“我在這邊奮鬥了三十年,從三十歲到六十歲,大好年華全扔這邊了,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你還不能讓我傷感一下了?”徐松柏被氣笑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王向軍有點憨憨的。
咣咣!
就在這時,倉庫的大門突然被人砸響。
徐松柏和王向軍同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