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肯爲人和物品出具結婚證,那段維庸要馬不停蹄悔婚迎取他的靈魂伴侶。但這刻板保守的世界,並不肯如此。

    段維庸只好退而求其次,堅持不婚,在心裏將老婆的位置留給小提琴。

    段維庸很早就要和葉知秋解除婚約,家裏不同意。

    失落的段維庸在廣場有感,即興創作了一首曲子,吸引無數路人,可惜路人更喜歡“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愛把你留下來”,而不是陽春白雪,倒是喬楚名路過,沉靜且陶醉地聽完了這首曲子,並且給出了極其精準的評價。

    段維庸學琴二十餘載,頭一次遇到能完全瞭解自己音樂的人,好像乾柴遇到烈火,整個人都精神了,迅速陷入愛河。

    爲了能和喬楚名在一起,段維庸甚至和家裏一刀兩斷,帶着他的小提琴和喬楚名生活在了一起。

    好在世界眷顧苦情戀人,段維庸在和喬楚名相處的過程中,越發覺得他長得像葉家父母,一力推動了喬楚名和葉家父母的親子鑑定。

    真假少爺從此大白於天下。

    段維庸也和真少爺喬楚名走在了一起。

    葉知秋明白了甘韻的意思,這時候段維庸和喬楚名正熱戀,還解除了和他的婚約,上同一個綜藝,又是話題不斷。

    葉知秋問:“《大神來了》那期他們還沒長教訓?”

    “眼紅着呢,”甘韻說:“你和喬楚名那期直播創了《大神來了》的熱度記錄,爲了熱度,挨點罵算什麼?”

    甘韻提點他:“《大神來了》是直播,會出直播事故,生活綜藝是錄播,想剪成什麼樣,就能剪成什麼樣。”

    葉知秋一哂:“那段維庸也敢參加,不怕節目組拿我們炒作麼?”

    “誰知道段維庸發什麼瘋。”甘韻想到接下來要給葉知秋公關這件事,不知要花出去多少公關費,心疼地看了眼銀行卡餘額。

    段維庸從前除了演出,拒絕了所有的綜藝邀約,聲稱藝術不能被銅臭玷污。

    熱搜裏喫瓜羣衆們紛紛捧着瓜前來,喫瓜大佬們正嗨皮地科普葉知秋喬楚名和段維庸之間的三角情緣。

    【喫瓜我最在行】:節目組這是要搞事啊。

    【nwo今天分手了嗎】:繼真假少爺之後,又來了三角戀情節,葉知秋喜歡段維庸,段維庸喜歡喬楚名,喬楚名和葉知秋是真假少爺關係,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瑪卡巴卡】:蹲一個葉知秋綜藝上倒貼段維庸。

    【沙拉醬】:到底誰倒貼誰還不一定呢,段維庸綜藝首秀給了前任未婚夫葉知秋,搞不好餘情未了。

    【你放屁】:能有什麼餘情?葉知秋單方面倒貼而已。

    段家莊園佔地幾十畝,陽光最好的地方建了個玻璃花房,段維庸逆着光站在花房中閉眼拉琴,腳邊躺着手機的殘屍,七零八落,琴聲躁動不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維庸?”喬楚名推門進來,段維庸拉琴的時候最厭煩旁人打擾,但喬楚名可以隨意進出。

    段維庸睜眼瞧他,他臉色蒼白,眼角紅紅的,臉頰上有淚痕,倒像是哭過,段維庸心頭一顫,又閉上眼,只當沒看見。

    “維庸,你生氣了?”喬楚名抿脣,從他身後摟住他的腰,臉貼在段維庸後背上:“知秋說他想見你,想在綜藝上當面和你說清楚,斷了關係,我才答應他的。”

    段維庸不置可否,繼續拉琴。

    “你在怪我不經過你同意就答應了這件事麼?”

    段維庸用琴音回了他一個“嗯”。

    “你已經兩天沒理我了,看我像看空氣一樣。”喬楚名眼淚順着眼眶流出,打溼段維庸的襯衫:“維庸,我嫉妒。”

    段維庸拉琴的動作停下。

    “你和他是全國皆知的未婚夫夫,葉知秋從前在綜藝上昭告天下。”喬楚名的眼淚汪洋,沿着段維庸的襯衫一路流,“可我什麼都沒有。”

    “沒有訂婚典禮。”

    “沒有官宣。”

    喬楚名嘴角艱難地扯起一個笑:“我甚至都沒看到你和他正式解除婚約。”

    “到現在還有大把的人以爲你和他是一對,我被狗仔拍到和你在一起的照片,無數人私信我,罵我插足小三不要臉,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還有人拿我小時候照片做成黑白的死人照,用血色寫上小三必死。”喬楚名聲音發抖。

    段維庸長嘆一聲,放下琴,轉身把喬楚名抱進懷裏:“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喬楚名任由眼淚在臉上淌,平添幾分可憐:“他既然要和你在綜藝說清楚,你去攤牌好不好,徹底說清楚。我和你纔是一對,他只是過去時。”

    段維庸抱緊他:“好。”

    ————————

    《小鎮日子》錄製當天,段維庸的粉絲跨山越海前來應援,江南小鎮人滿爲患。段維庸低調地揹着琴進來,路上一片山呼海嘯。

    站在最裏面穿一身御姐裝的是陸憫,老資歷電影演員,這些年基本處在養老中。

    挨着陸憫的是祁子韻,綜藝能手。

    離葉知秋最近的男星是孫耿毅,武打戲出身的的演員。

    這三位明星站在一起閒聊,目光時不時在葉知秋和段維庸身上打轉。

    原主追段維庸的事,追到人盡皆知。

    爲他克服社恐大膽表白,爲他學小提琴拉到手指出血,爲他洗手做湯羹。他不出名不被認可時音樂會的票一張賣不出去,原主包場再請羣演填場;他出名後詆譭聲無數,原主開了無數小號一個個噴回去;連他在婚約存續期和喬楚名搞在了一起,要和家裏斷絕關係,都是原主去調和。

    葉知秋有心調笑,可惜說不出話。這具身體裏還留存着原主的部分意識,從段維庸出現的那一刻起,葉知秋的心臟就傳來絲絲縷縷的疼,一抽一抽,鼻腔發酸,澀意瀰漫直衝眼睛。

    葉知秋懷疑自己若是張嘴,只能聽到哭腔。

    段維庸進來瞥了葉知秋一眼,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幾步——按照往常情況,葉知秋每每見到他都要小跑過來。

    段維庸等了等,見葉知秋沒反應,不僅沒朝他這邊湊,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段維庸心下奇怪,悄悄擡頭看他,但葉知秋垂着頭,看不到他的表情。

    祁子韻見狀插到兩人中間,拉着葉知秋去了一旁,岔開話題:“正談着葉老師呢,您那數學怎麼學的,救救我。我家那完蛋孩子數學差得我要暈了。”

    祁子韻有個十二歲的兒子叫陶陶,孩子小時候帶着上過娃綜,淘氣懂事能扛事,就是不愛聽課。全國都知道他成績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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