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祭典開始直到立花千代斬殺堂俠山,也不過用了兩三個時辰的功夫,此時紅日斜掛高天,正是下午時分。
正如如果所言,若是僅僅祭拜魔道祖師洞玄嗔的話,此時拜也拜了,無非就是再走個祭祀貢品的流程,再不然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開一場宴席,各門各派按着通俗的就成互相切磋交流。
如果從袖子裏,摸出三根大拇指粗的金黃色香柱,輕輕一甩定在九層高臺頂部,那尊巨大的香爐之中。
“曼陀羅尼。眼下若是凌宗主沒有其他的事情,且容老僧告個罪,這就先回去了。”
如果給洞玄嗔的法相施了禮,轉身對無垢妙香和顏悅色的說道:“無垢宗主,老僧方纔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分欺瞞之處。這串珠子是老僧從琉璃淨土的菩提林裏,親手採摘的菩提子打磨而成。算不上什麼精巧的法器,只是個安定心神的小物件。就送給無垢宗主做個紀念。”
他把手上那串念珠摘下,凌空送到無垢妙香手裏。
“無垢宗主日後若是有心,願意見一見我浮屠白骨菩提,便將那骷髏頭捏碎,老僧就能知曉。”
無垢妙香也是元神高人,哪裏看不出如果這串念珠之中,所蘊含的靈氣法力之充沛,分明就是一件極上等的法器,絕不是他口中所言的小物件。
浮屠法門修煉蓮花舍利,不似道門的功法中正平和,修煉出的法力,也多了一股軍勇猛進的陽剛之氣。
無垢妙香本是萬年陰屍得道,雖然藉着陰極生陽的一點純陽真火,燒去本體,但本身的陰屍卻不曾生出靈智,極陰根性卻沒能完全轉變。她也是成就元神之時,才藉助天劫之威徹底將心竅打開,所以才幻化成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有一些小孩子心性在。
她麻利的把念珠帶到手上,高興的咧着嘴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這串念珠上的陽剛之氣,能壓制她本身的陰屍寒氣,正是輔助她修行的極佳之物,她也捨不得再還回去。
如果見無垢妙香竟然直接將念珠手串帶上,臉上像是樂開了花一般,說道:“無垢宗主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能和無垢宗主結一段善緣,老僧也算不虛此行。既如此,老僧就先告退了。”
“聖僧,咳咳……聖僧留步。”
如果轉身就走絲毫不見停留,便是同座的十二正宗和世家的一些修士,也都有些蠢蠢欲動。
凌懷栩開口叫住如果:“聖僧暫留尊步。貧道確有話說。”
如果一隻腳已經閃爍着金光,聽到凌懷栩叫喊足下一朵白蓮一閃而過。他輕輕收回腳步,微笑看着凌懷栩。
“這次本是貧道同幾位師兄弟商議,祭拜本門洞玄嗔祖師,只是今日宇內諸位同道都在,貧道便借這個機會,再同幾位師兄弟商議一事。”
無垢妙香剛得了好處,此時心情頗是愉快:“凌師姐說什麼,妙香都聽着就是!”
邱青水和齊春水不知道,凌懷栩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倒是齊春水眼神一冷,像是猜到了凌懷栩的打算,之前恬淡無欲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來,換上一張生硬的面孔。
凌懷栩嘆道:“自三萬七百年前,域外天魔打通延康劫器的封印,重現延康劫至今,我魔山派分裂成魔山四門已有三萬餘年。貧道不才接掌魔劍門,恩師深入大河源流,追尋大乘仙路之前,一直不能釋懷的就是,沒有親眼看到魔山門重新合併。”
凌懷栩對着邱青水和齊春水深鞠一躬,言辭切切。
“凌懷栩你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聽你這話的意思,哪裏是尊奉大師兄做掌門?倒像你是魔山門的宗掌門一般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咱們魔山四門什麼時候,變得唯你一家獨大?嘿嘿,有很多事,可不是你魔劍門能說了算的!”
凌懷栩話音剛落,天刀門那邊就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凌懷栩擡眼望去,原來是天刀門的傳功長老莫青陽。
這人她也是相熟,算起來還要叫一聲師兄。只是自打魔山門分了四派,各門派之間除了對外面還算是一個名聲,實際上早就互不干涉,四門之間也幾乎斷絕了往來,除非關乎四門共同的厲害相干,否則只怕真是老死不相往來。
莫青陽是個火爆脾氣,又是天刀門的傳功長老,平素裏我行我素慣了的,就連天刀門宗主邱青水也要讓他三分。這要是魔山四門合而爲一,頭上突然多了幾個宗長老壓着,他的地位直線下滑,他怎麼能接受?
和他懷着同樣心思的不在少數,都是四門裏位高權重的人物,頤氣指使都是慣熟,如今要反過來讓他們被別人呼來喝去,自然是不可能。
只是莫青陽按耐不住,頭一個站出來發表反對意見,他們也就樂的這個出頭鳥給他們打頭陣。
此時莫青陽斜斜靠在石椅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擊桌案,每敲一下,指尖便伸縮一條細細的白色刀芒,石制桌案被刀芒戳的盡是細微的孔洞。
莫青陽撇着嘴看着凌懷栩,輕撫着三縷長鬚,朝天一拱手,不陰不陽的說道:“今兒個來的,是我修行道的諸位同道,前來觀禮魔山門的祭祀大典。老夫也要勸你說話注意分寸,別以爲有幾分本事,我魔山四門就要以你凌懷栩馬首是瞻。”
“你得了祖師的千寶劍河,我天刀門也有祖師傳下的六陽屠神刀。”
凌懷栩咳嗽兩聲並不接話,只是面色微微有些得蒼白,幾乎一點血色也沒有了。莫青陽看在眼裏,心想:看你這癆病樣,只怕也沒幾天好活了!
“哦?”
凌懷栩未曾答話,她身後突然轉出來一個圓臉胖小子,往前走了兩步,冷着臉衝莫青陽道:“魔劍門坐落魔山之上,那是依着祖師爺的意思安排下來的,不是我魔劍門巧取豪奪,坑蒙拐騙來的!”
“如今在我魔劍門的地界,老師有什麼話不能說?有什麼話說不得!”
沈彥秋定眼一看,心中大喜過望,心跳驟然加快幾乎要從胖子眼裏跳出來!難怪這聲音聽的如此耳熟,那圓臉小胖子不是闊別已久的方天震又是誰?
他激動萬分坐立不安,正要同方天震打個招呼,忽然發現現在這種情形之下,實在不好打招呼,只得強忍着心中衝動,直直的看着方天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