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退了下去,太后方道:“不必裝了,就你和我...起來吧。”
落昭陽忙從榻上起身,扶着太后坐在椅子上。
稍後,她掀起衣襬跪得端端正正。
“太后娘娘...昭陽確實說謊了。”
太后嘆了一息,忙扶她起來,“好孩子...快起來,我知道你此番是爲了誰,也實在難爲你了,允嫵那丫頭做的荒唐事,竟要你來收拾。”
落昭陽連連搖頭,“此事我也有責任。”
若不是她沒有深思熟慮,讓棠夢萊私下帶着賀允嫵去見落宏日,她也不會行差踏錯。
太后擺擺手,面上倦怠,“如今說這些事都於事無補,左右這個孩子是皇室血脈,由你來撫養我也放心得很。”
“只是....”
落昭陽知道太后的顧慮,“太后放心,這孩子身世...除了生身父母,昭陽一輩子都爛在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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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昭陽除了去賀允嫵屋中看她,便是終日悶在屋中,眼前着,時間轉瞬即逝,已然過了一個月,賀允嫵身子也恢復如初。
落昭陽支着下巴,蹲在窗櫺旁仰面看着四方的天,嘆了一氣又一氣。
幕澤璽今日休沐,一大早起來即可便來了攬月堂。
看着落昭陽奇怪的姿勢蹲在窗邊,不禁問道:“你這是在祈福?”
落昭陽轉眸看他,擺了擺手,“終日這樣...都快長草了...不!是要發黴了。”
幕澤璽“噗嗤”一笑,“人怎麼會發黴,淨愛說些有的沒的,惹人笑話。”
“你若真的無聊...今日我帶你出去?”
落昭陽眼眸一亮,滿懷希冀地盯着他看,“真的嗎?”
那眼裏亮堂着的星火足以將他撩起。
他對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是沒有,起初知道自己陷進去時,他糾結過,甚至控制過,可她不見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都忘不掉她,看見什麼都有她的影子,既然如此,索性一輩子都念着,豈不是更好。
兩人喬裝打扮,落昭陽穿了一身素色編紗長裙,簡單挽髮髻,她想着要出門,便歡喜得給自己上了淡淡地一層妝。
幕澤璽正在屋外等她,她剛收拾完走出去,幕澤璽眼前一亮,穿得這樣素淨,也能撩動他的心,真是個妖精!
落昭陽打量了他一下,幕澤璽今日一身白色袍服,頭髮用銀冠束起,周身透出文雅,頗有翩翩貴公子的氣質。
她笑着,毫不吝嗇誇讚,“你這樣...真好看!”
幕澤璽聞言,雙頰竟難得一紅。
兩人出了宮,落昭陽仰頭看着寬廣天地,連日的陰霾消失不見。
兩人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幕澤璽忽覺有一道視線探在兩人身上,回首卻沒見到半點蹤跡,又深覺是不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
兩人正四下閒逛着,前頭一個攤前擠滿了人,人頭攢動。
落昭陽指了指前方,“你瞧...前頭好熱鬧,是賣什麼好喫的嗎?”
幕澤璽擡手敲了敲她額間,“除了喫的,你腦袋裏還沒有別的。”
落昭陽捏了捏自己的小臉,頷起下巴,“所以...太子這是嫌棄我胖了?”
幕澤璽無奈笑着,她身材窈窕,一張巴掌小臉嬌媚可人,腰身更是盈盈一握,可其餘重點部位該大的也沒吝嗇過。
他初嘗的兩次滋味...除去第一回喝醉了酒,第二回...他可對他身子記得清清楚楚,那些綺麗的記憶,他至今都回味無窮。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這張喋喋不休的嘴覆上,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立即探取其中的香澤。
落昭陽嚇了一跳,雙眼睜大了幾許,幕澤璽是瘋了嗎?這可是在大街上,這...
她忙一把推開他,羞紅了臉,左顧右盼望了望,確保沒人看見後,捂着臉朝前方而去。
那攤子上一片熱鬧,落昭陽從人羣中擠了進去。
伽陀正在爲人算命,見落昭陽擠了進來,他撫着鬍鬚,笑了笑,“夫人...好久不見。”
落昭陽聞聲,面上驚訝,“原來是你!”
幕澤璽緊跟而來,摟上她的腰肢,低道:“怎麼了?”
落昭陽指了指伽陀的招牌,“你個騙子又在這招搖撞騙...”
伽陀擺了擺手,將擠在一堆的人趕走,“今個就到這了,我要收攤了。”
沒排上的百姓們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伽陀笑着道:“夫人我瞧你...眉梢帶着笑,這是雨過天晴了。”
落昭陽心裏一跳,這小鬍子說的話好像真的有幾分依據,難不成他真的通天曉事的本領。
幕澤璽冷聲,“這是誰?你們認識?”
落昭陽這才記起來,幕澤璽將從前的事情都忘了,自然不記得伽陀預言她會當皇后的事情。
她拉着他的手,湊到幕澤璽耳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簡述了一遍。
幕澤璽聽後,面上沒有半點不悅,反倒從荷包中抓出一把金葉子放置在他的攤上。
“這是賞你的...”
落昭陽咋舌,瞪了幕澤璽一眼,“你不生氣就算了,怎麼還給他錢?這人就是江湖騙子,若不是他....”
幕澤璽見她急紅了眼,笑道:“若不是這位先生的預言,母后怎麼會許我娶你,這樣算起來...這先生算我們的半個媒婆纔是。”
那鳳星臨世的預言,確實是落昭陽進東宮的一大助力。
落昭陽微微一愣,還能這樣算的。
伽陀哈哈大笑,“還是這位爺拎得清。”
他接過金葉子看了落昭陽一眼,取了幾個銅錢細細研究着。
落昭陽見他的架勢,不禁哼道:“弄虛作假...”
伽陀掂了掂手,“夫人也別不信我。”
“我瞧着夫人近來添子添福不止,還有血脈相親之人親近吶....”
落昭陽聞言,面上微變,他如何知自己確實添了一位兒子。
幕澤璽想起落昭陽的身世,再問道:“先生所說的,血緣相親之人是何意。”
伽陀搖頭晃首,“我方纔卜卦,這上面顯示夫人是身世坎坷,身生父母恐有他人,近來又是星像相近,連成一體,隱有復見之勢。”
落昭陽聽不大明白,拍了拍他的攤子,“說些人話!”
伽陀害了一聲,“夫人失散多年的親人要尋回咯。”
落昭陽眼眸一緊,幕澤璽見她神色異樣,擡手握緊了她的掌心。
兩人徑直去了南閣樓,落昭陽好些時候也沒喫得他們家的東西,心裏愈發想得緊。
兩人坐下,幕澤璽視線望向門口,隱覺有人。
他低眸看着落昭陽,“你且先在這兒看戲喫茶,我出去辦個事,一會就回來。”
落昭陽撅了撅嘴,擺擺手,“去吧...去吧。”
幕澤璽前腳剛出,後腳李央兒扶着鍾離煥向繼而入。
落昭陽眯起眼睛,還未辨得來人時,鍾離煥已經走至她面前。
他目光殷切炙熱,“夫人...好巧...”
落昭陽面上閃過詫異之色,這奉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人竟能再次相遇。
她頷首朝面前兩人笑了笑,“確實有緣...您和夫人還未離京嗎?可尋到了先夫人的親戚。”
話落,鍾離煥眼眸微熱,竟隱約泛着淚光,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的。
似乎從她身上望見了等待已久的身影。
李央兒面上也是一臉欣慰:“是啊...尋見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