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相很普通,名字也不重要,要是脫了他那身花哨的西裝,也許連他的粉絲都認不出他來。
今天他也穿着那身強調個性的花西裝,在悶熱的夏日夜晚做着戶外直播。
跟以往總往人堆裏湊熱鬧不同,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很僻靜,甚至可以說幾乎沒人會來這鬼地方。
這兒是舊裝備研發部的廢墟。
以前裝備研發部發生過爆炸事故,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因爲廢墟下殘留的危險武器種類龐雜,相關資料又缺失,所以清理起來格外困難。
研發部索性直接搬家,把這裏圈了起來,留待日後閒置資金和人力充足時再進行清掃。
曾經有投機者溜進來,想從廢墟里淘點寶貝,卻不小心引爆了未經處理的炸彈,死狀悽慘。
於是,從此就沒人敢來了。
要不是爲了直播效果,花西裝也不想來這兒。
他預定按照事先調查好的路線,在廢墟的外圈繞上一回,並在快要結束時故弄玄虛,假裝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被追得逃出了廢墟,以此來達成一個人爲製造的小高潮。
只要別去中央地帶,別亂碰這裏的東西,應該不會遇到危險的。
花西裝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家人們,我現在好緊張啊。你們幫我看着,要是拍到了奇怪的東西,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呀。”
花西裝一邊解說,一邊輕手輕腳地移動着,盡力用自己的表演渲染出緊張的氣氛。
但直播間的觀衆並不害怕,一個個還故意謊稱看到了某些詭異的事物。
這種氛圍持續了十來分鐘,花西裝走着走着,忽然聽到附近傳出了女人的聲音。
他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瞥了一眼直播間,發現觀衆們也在興奮地討論那個聲音,評論的流速一下子快了好幾倍。
也許是誤闖進來的醉鬼吧,也有可能是搞戶外主播的同行。
假如沒在直播,花西裝肯定會避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直播中的他會做觀衆樂於看到的事,怎麼可能錯過這個直播爆點事件。
果然,直播間裏都是催促他去一探究竟的評論。
於是,花西裝順着聲音傳來的大概方向走了一段路,然後就發覺不對勁的地方了。
那女人的聲音不是說話聲,或哭泣聲,而是哼哼啊啊的,一種會導致直播間被封禁的聲音。
花西裝一驚,趕忙擡手捂住手機底部的進聲孔,接着馬上關掉了直播間的聲音。
但與此同時,女人那不健全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周圍重新變得安靜了,只能隱約聽到廢墟外車輛駛過的聲音。
“是不是對方也聽到我這邊接近的腳步聲了?”花西裝心中猜測着。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的評論,知道大部分觀衆都聽出了那女人聲音的不對勁。
觀衆們有的在抱怨花西裝喫獨食,不讓他們也聽聽那聲音,有的則開起了黃腔,讓花西裝去跟那女人大戰一場。
不理會觀衆要求的話,可能會掉粉,損失部分長期飯票;照做的話,又有可能讓直播間被封掉。
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鐘後,花西裝選了折中的方案。
他把攝像頭對準地面,快步走了過去。
很快,花西裝就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裙子的女人。
基地的天空並非真正的天空,只是用燈光模擬出來的陽光和月光。
因此即便現在是晚上,花西裝也能認出坐着的那個女人。
“那不是前幾天蘇隊長在找的女人麼?”花西裝心中一喜,“要是過去跟她聊聊,沒準能套出些勁爆的新聞呢。”
在花西裝看到夕雨的同時,夕雨的視線也移到了花西裝身上。
夕雨的黑裙子略顯凌亂,臉上泛着紅暈。
懷着小心思的花西裝順手把直播間的聲音打開,接着將手機揣進了褲兜裏,裝作很自然的樣子。
他現在還沒考慮好哄騙夕雨的話術,但總之先打個招呼,套一下近乎吧。
可他剛張開嘴,就被夕雨搶先開了口:
“抱我。”
簡短的話語,平靜的語氣,卻像是下了道不能違抗的命令。
“你,你說什麼?”花西裝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爲對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
“我說,和我做X。”
花西裝這次聽得很清楚,想必直播間的觀衆也是。
有美人提出這麼誘惑的要求,花西裝很想立即答應下來,然後撲上去享用一番。
前提是沒有顧慮的話。
可他正在直播,一舉一動都被觀衆監視着,不能做出格的行爲。
即便現在關了直播,觀衆也知道他要做什麼,屬於是掩耳盜鈴了。
況且,對蘇隊長的女人出手,性質跟在公共場合說些胡話大不一樣,是真有可能遭到報復的。
數秒後,花西裝想清楚了利害,讓理性佔了上風,控制住了衝動。
“抱歉,打擾了。”他笑着賠罪,轉身就逃。
剛走兩步,他就被堵住了。
夕雨站在前面,臉色不悅,右手一探抓住了花西裝的脖子,將其舉了起來。
“爲什麼忤逆我?”她的聲音冷冰冰的。
花西裝沒料到,自己好歹是個強級能力者,竟被一個女人輕易地舉了起來。
他要用出異能,給這個女人一點顏色瞧瞧。
將能量聚集於右手,一隻排球那麼大的黑色光球孕育而成。
右手一握,光球爆裂開來,化作一圈衝擊波向四方擴散。
此即重力掌控——花西裝發動的異能。
作爲強級能力者,他能控制目標的重力,使其承受超過原先八倍的重量。
受此影響,夕雨所穿的高跟鞋的鞋跟立刻被壓斷,那雙鞋癟得不成樣子。
但除此以外,好像就沒有其他變化了。
夕雨依舊捏着花西裝的脖子,像抓小雞一樣舉着。
花西裝喘不過氣,腦袋有些發昏。
夕雨抓着他脖子的那隻手像鋼鐵機械臂一樣,有力且不可撼動。
越是掙扎,抓得就越緊。
夕雨踢掉壞了的鞋子,赤腳走在地上,每走一步,就會留下一隻讓地面開裂的腳印。
花西裝垂下雙手,收回了能力,像條臘腸掛在夕雨的手上。
夕雨把他扔到了地上。
花西裝坐在地上,使勁晃晃頭,清醒了一些。
他苦着一張臉,向夕雨求饒:
“我不敢違抗你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只有一個請求,能讓我先把直播給關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