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霍夫人帶着楚丹兒離開。

    齊王站在城樓上,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垂在一側的手微微收起。意料之中。

    “走吧。”

    齊王轉身離開。太監不解的跟上。

    剛剛,王爺明明忙的不可開交,卻非要來這邊。來了又只是站在城樓上,一句話也不說。王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酒樓。霍夫人拉着楚丹兒來到雅間。

    趙熙招已經睡了。霍將軍坐在一旁喝茶,聽到動靜,起身看過去,“你們可算來了。”

    霍將軍上前,拉過霍夫人的手,討好笑道,“夫人辛苦了,爲夫這就親自送你回府。明天早上,爲夫親自給夫人做早膳。夫人想喫什麼?”

    霍將軍拉着霍夫人轉身離開。房門關上,屋子裏安靜下來。

    楚丹兒站在門口,看着桌前的男子,五味雜陳。

    若是今日換做他,定然是氣惱,生氣的。所以……“對不起。”

    楚丹兒來到桌前,小心翼翼扶着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楚丹兒雖然無功不錯,但是力道到底不如男子。勉強將她扶起來,已經費勁力氣。那裏還有力氣扶着他走?

    楚丹兒嘗試幾次,皆是失敗。“趙熙招,你配合一下,走兩步。我抱不動你。也拖不動你。”

    “趙熙招,你是故意的吧。”趙熙招一動不動,楚丹兒筋疲力盡。只好重新做回位置,“罷了,你就在這裏休息吧,我陪着你。”

    “這麼快就放棄了?”熟悉,清冷的聲音傳來。楚丹兒猛的擡頭。只見剛剛還醉的不省人事之人,此刻,深色清明的看着她。

    眼底帶着幾分疏離,氣惱與怨恨,“若非霍夫人親自進宮尋你,你便要躲我一輩子嗎?”

    “我從未想過躲你。明明是你……”那日,他已經出宮尋他了,可是他呢?看到他也裝作沒有看到,當着他的面,要去與其它女子求親。他要怎麼想,他應該要怎麼想?

    他雖然豁達,卻不代表他沒心沒肺。沒有底線。

    對於喜歡之人,她也會自私,不想她與旁人有任何關係。

    ”罷了,如今說這些也無濟於事。眼下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所以……”

    “若是我能幫你解決楚家以及皇上,太后的事情,你便答應我,從今以後,莫要再冒險,好嗎?”趙熙招拉過他的手,突然開口。

    楚丹兒看着她着急,希冀的神色,差點心軟。但是想到什麼,又將手抽了出來,“我已經連累你許多了。這次的事情,我不想再將你牽扯其中。趙熙招,若是你真的相信我,這一次就站在原地等我,等我解決好此事,和你一塊回家。”

    回家?是啊,他差點忘了。他從未將這裏當作過他的家鄉。楚家也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千里之外,一個叫柳唐縣的地方。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

    他一生所求,不過是衣食無憂罷了。至於那些家國大義。與他何干,他也不想管。

    若非因爲齊王與北冥王,他根本不會趟這趟渾水。

    “好,我答應你。在京都等你,等你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咱們就回家。”趙熙招伸手將她抱在懷裏,懷揣不安幾日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安穩下來。窗外,霍夫人與霍將軍對視一笑,轉身踩着月色離開酒樓。

    回去的路上,霍夫人笑着詢問,“當初,將軍娶我的時候,可是不滿的?”

    確實是不滿的。只是,霍將軍可不敢說實話,不然,今晚怕是不的安寧了。

    “沒有,夫人天姿國色,本將軍今生能娶到夫人,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本將軍開心還來不及,如何會不滿。沒有不滿,絲毫都沒有,夫人莫要胡思亂想。”

    霍將軍並不擅長撒謊,她每次撒謊的時候,都喜歡左右亂看,如此表情,怎麼瞧怎麼心虛。

    眼下便是如此,霍夫人盯着他看了半響,直接氣笑。

    “你有本事撒謊,怎麼沒本事讓我看不出來啊。”他真的是威風凜凜的戰神嗎?爲何他認識的他,總是溫和,平靜,與世無爭的。

    霍夫人不知道他的過往,也不敢之都,因爲擔心,那些裹着血和淚的過去,讓她再次難過。

    霍夫人挽着他的胳膊,踩着月光,一步步往前走去。

    “將軍真的想好回村子了嗎?先皇與你說的事情,你都做完了?”霍夫人突然開口。

    霍將軍神形微頓,想到什麼,扭頭看向一旁,“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與你成親這麼久,你是什麼性子,我比誰都清楚,先皇若非拿昔日情分相要挾,你應該不會回京。先皇那樣的人,竟然願意做到這一步,我雖然猜不到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是我猜,與北冥王有關。”

    霍將軍看着清冷的月色,沉默不語。

    霍夫人見狀,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京都城的這些貴人,誰心裏沒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祕密。有些事情,真的沒有必要斤斤計較,不依不饒。否則爲難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楚丹兒與趙熙招來到別院。兩人誰都沒有睡意,坐在涼亭閒聊,聊過去,聊現在,聊一些有的沒的,但是誰都不敢輕易去觸眼下的爛攤子。

    天色矇矇亮時,楚丹兒站起身,“我該走了。”

    “就不能不走嗎?”他很清楚,留不住,勸不住,但是還是想試試,“齊王與北冥王之間,必有一戰。眼下,皇上並非他們的威脅。其實,你沒有必要冒險的。”

    “你覺得,齊王會放了皇上?”楚丹兒扭頭,“即便是,齊王也不會隨隨便便放人,而是想着,從中得到些什麼。”

    “我雖然不知道齊王爲何突然要娶我,但是我知道,眼下,我是齊王與北冥王之間的棋子。我想護着皇上與太后,便只有乖乖留在皇宮。”

    “至於其它,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楚丹兒看向朦朧的天色,像極了他腳下的路。前路太暗,太朦朧,根本看不清楚,他每走一步,只能小心再小心,才能護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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