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府客廳之中,茶香嫋嫋。
客座之上,是個穿着道袍的青年。
寸發,膚白,翹着二郎腿,笑容微邪,透露着主人性格的跳脫不羈。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身道袍。
道袍黑色,後背以金線繡北斗七星,莊重大氣,可是穿在青年身上,卻偏偏感受不到任何莊重氣氛,反而有些新潮感覺,令人眼前一亮。
茶香氤氳,沐敬山寒暄笑道:“勞煩舟大師爲沐府之事奔勞,沐某銘感五內。”
青年聞言大笑:“哈哈,沐王爺千萬別喊我大師,我可當不起啊哈哈哈”
儘管嘴上在拒絕,但從青年開心大笑聲中不難發現,這貨心中定然極其開心,那翹着的二郎腿顛動頻率快趕上哈巴狗的小尾巴了
一番寒暄之後,沐敬山進入正題,微笑道:“不知大師打算如何修復我沐家大陣呢”
舟姓青年笑了笑,似是早有準備,當即從口袋中取出一張陣圖,交給沐敬山,微笑道:
“這是我專門爲沐家準備的陣圖,請沐王爺過目。”
沐敬山心中一喜,接過陣圖自己審讀一番後,臉色頓時有些僵硬,訥訥道:
“舟大師,打算廢掉我沐家大陣,然後另建新陣”
舟姓青年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尷尬,訕笑道:“額不瞞沐王爺說,您家的大陣我曾經認真檢查過,結果”
青年說話支吾,像是不好意思開口一樣。
“結果如何啊”沐敬山焦急道。
青年苦笑一聲,解釋道:“沐王爺有所不知,但凡大陣,皆是有陣法晶石組成,陣法晶石就是大陣的零件,而修復陣法就是要找到破損遺失的零件,然後重新更換就好可是”
“可是什麼”沐敬山追問道。
青年尷尬道:“可是我在大陣裏轉了好幾圈,一枚陣法晶石也沒有感應到別說壞掉的零件,就是好零件我也找不到,您讓我怎麼修復啊”
聽到這話,沐敬山徹底傻眼了。
怎麼會找不到零件呢
大陣明明就那裏,怎麼可能就找不到呢
難道,我沐家大陣傳承千年,真的要在我手上廢掉重建
這讓我百年之後如何面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一時間,客廳之內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秋風過境,遍體生寒。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躲在客廳外偷聽的沐沉魚扭頭問謝牧。
謝牧點點頭,低聲道:“那青年看似跳脫,倒是說的很實在如果找不到破損陣法晶石,的確沒法修補”
沐沉魚心頭一緊,激動道:“那怎麼辦”
謝牧想了想,突然神祕兮兮道:“如果不想重建,還有一個辦法”
沐沉魚大喜:“還有什麼辦法”
謝牧沉吟道:“找到當年佈置陣法的原始陣圖,按圖索驥,或許可以找到晶石位置不過”
說到這裏,謝牧突然搖了搖頭,目光望向客廳深處沐敬山身上,目光深邃。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沐敬山神情焦急,悶聲道:“舟大師有所不知,這陣法乃是我沐家先祖所制,傳承千年意義非同一般,萬不可在沐某手上廢棄啊麻煩您在幫忙想想辦法吧” 舟姓青年點點頭,認真道:“不敢瞞沐王爺,若想保存大陣,爲今之計只有兩個辦法,其一是找到當年沐家先祖佈陣時的原始陣圖,按圖索驥,逐一排查,最終確定破碎晶石的位置,然後更換新晶石即
可。”
“原始陣圖”
沐敬山沉吟一陣,突然道:“我沐家沒有原始陣圖啊”
啊
舟姓青年瞠目結舌,呆呆地盯着沐敬山,驚呼道:
“陣法乃是沐家先祖所制,怎麼可能沒有留下原始陣圖呢”
沐敬山搖頭,認真道:“真的沒有,我沐家流出下來的史料典籍我全部爛熟於心,從沒見過什麼原始陣圖之類的東西啊”
舟姓青年搖頭不解,示意沐敬山仔細想想。
舟姓青年大喜:“想起原始陣圖放哪了”
意外的,沐敬山搖頭,認真道:“我想起我父親當年說過的一句話,似乎就是在說陣圖的”
“老王爺他說過什麼話”舟姓青年不解道。
沐敬山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着當時場景,一字一句道:“我記得我父親曾經說過,沐家大陣是活的,可隨歲月更替,隨時代變遷,即便留了陣圖也無用對,就是這句話:大陣是活的。”
舟姓青年頓時傻眼了
“啥大陣是活的”
“我八歲進星懸閣,研修陣法十年,從來沒聽過什麼活的大陣啊”
“沐王爺,我讀書少,你可不能騙我啊”
沐敬山被青年逗笑,苦笑搖頭道:“我騙你做什麼,我父親的確說過這句話,由於這句話的確有些語出驚人,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沐家大陣,就是活的”
舟姓青年苦着臉,百思不解,嘀咕道:“怎麼可能呢天底下哪有什麼活着的大陣呢”
“這不是開玩笑嘛”
“難道我沐家大陣真是活的”
沐沉魚盯着謝牧,一臉好奇的問道。
謝牧撇撇嘴,漫不經心道:“我怎麼知道”
沐沉魚俏臉微紅,嘟嘴道:“你昨晚明明給我看過一張陣圖的”
謝牧嘿嘿怪笑:“可是,還不是被那個大美人如棄敝屣,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知道那美妞着急幹什麼”
聽到謝牧拿昨晚事情開玩笑,沐沉魚俏臉瞬間羞紅欲滴,狠狠掐着謝牧腰肉,惡狠狠道:“說不說”
謝牧疼的直咧嘴,連連求饒。
“交代女俠饒命,小的全部交代了”
沐沉魚滿意的哼一聲,鬆開手指,嬌叱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揉着劇痛無比的腰肉,謝牧低聲道:“其實,我昨晚跟你說過一嘴,只是你着急忙別的事,所以就沒仔細聽。”
沐沉魚幽怨瞪了謝牧一眼,羞着臉道:“說正事”
謝牧嘿嘿一笑,不再打趣,解釋道:“你爺爺說的沒錯,沐家大陣從某種角度上看,的確是活的”
隨後,謝牧附到沐沉魚耳邊,低聲解釋了一番。
二人距離本來就近,謝牧再貼到沐沉魚耳側,一瞬間,沐沉魚只覺得一股熱氣不斷刺激着耳垂,心跳頓時亂了節奏,俏臉羞紅欲滴,根本沒有聽清謝牧說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片刻之後
“聽懂了嗎”謝牧問沐沉魚。
沐沉魚紅着臉,低頭嗯了一聲。
此時,卻聽客廳內傳來沐敬山的聲音。
“剛剛舟大師說有兩個辦法,原始陣圖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那第二個辦法是什麼呢” 聞言,舟姓青年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抹崇敬,道:“第二個辦法,就是請我師叔謝牧出馬,有他在,一定可以找到陣法關節,將大陣修復如初的,不過我師叔前陣子剛從悲涼寺回來,現在應該在燕京
”
“停”
沐敬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寫滿難以置信,失聲喊道:“你說誰是你師叔”
舟姓青年像是被沐敬山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訥訥道:“謝牧啊就是現在如日中天的謝家家主,謝牧啊”
沐敬山瞠目結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你說謝牧是你師叔,他還懂得佈置陣法”
舟姓青年點點頭,理所當然道:“那是當然啦,我舟端硯的師叔,豈是平凡之輩”
沒心思理會舟端硯的自吹自擂,此時的沐敬山大腦一片空白,喃喃道:“謝牧竟然是星懸閣的師叔”
喃喃自語間,一聲嬌嗔聲突然從門外響起。
“你還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話音落,沐沉魚拉着謝牧衝進客廳,與沐敬山行了一禮,眼神中閃過一抹自豪道:“重新介紹一下,他就是謝牧。” 我的男人,謝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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